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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渊行灯人 墨衣之缘 8071 字 2025-02-05 18:31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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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洪都

腊月二十九下午三点。

我站在"岁安居"古董店的库房里,手指拂过檀木画轴上积攒的灰尘。

这是爷爷临终前嘱咐一定要找到的祖传年画。

据说从明朝传到现在,画纸却保存得异常完好。

"小景,你确定要挂这幅?"

合伙人阿文凑过来,鼻尖几乎贴上泛黄的宣纸,"虽然品相不错,但中间这块墨渍......"
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
画中本该是骑麒麟的送子娘娘,此刻在午后斜阳里竟显出几分狰狞。

我揉了揉眼睛,那团拳头大小的墨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来,像是有人把砚台打翻在四百年前的宣纸上。

玻璃柜台的震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
穿藏青色唐装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枯枝般的手指按在防弹玻璃上,留下五道蜿蜒的水痕。

我这才发现外面下着太阳雨,老人的布鞋却干燥得反常。

"这幅画挂不得。"

他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铜铃在风里摇晃。

"今夜子时,当年画完全变黑......"

卷帘门突然轰然坠落,阿杰骂骂咧咧地去检查电路。

再回头时,老人已经不见踪影,只有柜台上五道水痕拼成个歪扭的"年"字。

我摸出手机想报警,却发现屏幕里自己的倒影在诡异地微笑。

当晚值夜时,更衣室的落地镜最先出现异样。

镜中本该映出我抱被子铺沙发的模样,此刻却显出一座雕花月洞门。

朱漆斑驳的门扉吱呀作响,探出半截水红色衣袖,腕间翡翠镯子磕在门框上,发出空灵的脆响。

"公子救我!"

镜中女子突然扑到镜面,芙蓉面上泪痕宛然。

我踉跄后退,后腰撞上博古架,乾隆年的粉彩瓷瓶应声而碎。

无数瓷片飞向镜面,却在触及玻璃的瞬间停滞,继而调转方向朝我射来。

身体比思维先动,我抄起案头镇纸砸向镜面。

铜麒麟撞碎的刹那,镜中伸出十根丹蔻染就的手指,死死扣住我的手腕。

檀香味扑面而来,耳边响起环佩叮当,再睁眼时已站在满地瓷片中央——但这里分明是镜中的世界。

月光是诡异的青白色,照得回廊两侧的灯笼像一串流血的眼睛。

方才的红衣女子瘫坐在廊柱下,云鬓散乱,绣鞋丢了一只。

见我靠近,她突然瞪大杏眼:"小心身后!"

腥风卷着纸屑劈头盖脸砸来。

我转身时正对上一张血盆大口,獠牙间还挂着半截朱漆匾额。

鎏金的"福"字在利齿间支离破碎。

那怪物通体漆黑如墨,额生独角,四爪过处青砖尽碎,赫然是年画里被墨渍覆盖的部分具象化的模样。

"年兽现世......"女子颤抖的声音被兽吼淹没。

怪物昂首嘶鸣,檐角铜铃应声炸裂。

我拽着她躲进月洞门,身后梁柱轰然倒塌,扬起带着血腥味的尘土。

腰间的钥匙串突然发烫。

摸出来才发现爷爷给的桃木平安扣正在发光,在尘土中划出一道暖黄的光轨。

年兽追至门前却骤然止步,前爪焦躁地刨地,铜铃眼中映出钥匙串上那枚鱼形铜符

——正是打开古董店密室的钥匙。

女子忽然抓住我的手腕:"公子可识得黄守诚?"

那是我曾祖父的名字。

她指尖渗出冰凉的触感,翡翠镯子内侧隐约可见"洛琳"二字。

六十年前失踪的黄家小姐黄洛琳,此刻正在我掌心呵出一团白雾:"祠堂供桌第三块砖。"

年兽的咆哮再次逼近,这次裹挟着滔天黑雾。

我扯下铜符按在月洞门框上,朱漆门扉骤然闭合,将利爪挡在门外。

女子身形开始透明,语速急促如珠落玉盘:"用血唤醒镇物,在子时前......"

2

安琪走进"岁安居"时,檐角铜铃正发出不同寻常的脆响。

她身着一件剪裁得体的改良旗袍,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。

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,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脸颊两侧。

她扶了扶鼻梁上那副精致的玳瑁框眼镜,镜片后的双眸闪烁着灵动而又神秘的光芒。

手中提着一个意大利产的皮革工具箱,与店内古朴的老榆木博古架碰撞在一起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,打破了店内原本的宁静。

“请问,这里是能修复古玩的地方吗?”

她的声音清脆悦耳,带着一丝淡淡的异国腔调。

我点了点头,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,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。

尤其是她那对翡翠耳坠,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
其频率竟好似与屋外淅淅沥沥的细雨保持着某种奇妙的同步。

“是的,你有什么需要修复的物件?”我开口问道。

她微微一笑,从随身的背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幅画轴,缓缓展开。

“是这幅明代年画,我想请您帮忙修复一下。”

她说道,指尖轻轻拂过画轴上那一道道斑驳的裂痕,动作轻柔而又专注。

就在这时,她的袖口不经意间滑落,露出半截金色的刺青。

我定睛细看,竟是《山海经》中那神秘的文鳐鱼。

“修复这幅年画需要调配特制的金胶,不过,店里还缺三味材料。”

她抬起头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认真与执着。

我点了点头,转身走向密室,准备去取朱砂。

当我打开密室的门,一股陈旧而又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我在密室中翻找着朱砂罐,突然,身后传来一阵瓷器轻碰的声音。

我心中一惊,停下手中的动作,缓缓回头望去。

只见安琪正俯身专注地观察着那只被她祖母修复过的乾隆粉彩瓶,她的右眼在阴影中泛起微弱的金光。

就在我疑惑之际,安琪的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,她踉跄着扶住桌角,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。

我急忙快步走过去,关切地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只是瞪大了双眼,淡褐色的瞳仁里倒映出一幅奇异的画面:

一个身着阴丹士林旗袍的少女,面容姣好却又带着几分决绝,她双手高高举起一面青铜镜,狠狠地摔向地面。

瞬间,镜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,一股沥青状的黑色物质从裂痕中汹涌涌出,弥漫开来。

“你在看什么?”

我递过朱砂罐的手僵在半空,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。

安琪缓缓回过神来,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恐惧。

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。

这时,我注意到她脖颈后的刺青竟然突然游动起来。

那文鳐鱼的翅膀轻轻扫过她的第七颈椎,在那里,有一块形如残月的胎记,散发着淡淡的微光。

时间在紧张而又诡异的氛围中悄然流逝,不知不觉,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小镇。

子夜的钟声准时响起,悠长而又空灵,仿佛穿透了时空的界限。

此时,我和安琪正在密室中给年画涂刷第三层固色剂。

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颜料气味,烛光在微风中摇曳不定,将我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。

突然,安琪的身体猛地一僵,她伸出手紧紧按住自己胸前那枚正在震颤的银锁。

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,口中喃喃道:“墨渍在说话。”

我闻言,心中一惊,停下手中的动作,顺着她的目光望去。

只见她蘸取金粉的手悬在送子娘娘的面部上方,原本慈祥的面容竟然开始扭曲变形,变得狰狞可怖。

紧接着,画中的麒麟化作一团黑雾,咆哮着窜出画轴,径直撞向密室的顶灯。
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顶灯瞬间破碎,玻璃碎片四处飞溅,整个密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。

黑暗中,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。

突然,一阵鳞片摩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由远及近,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向我们逼近。

我的手心沁出了冷汗,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。

“退到八卦镜后面!”

我大声喊道,同时迅速将桃木扣拍在青砖地上。

随着一声闷响,青砖的裂纹中渗出了爷爷埋下的雄黄酒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。

然而,安琪却没有听从我的指挥,她迎着黑暗,逆光而立,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坚毅。

只见她从旗袍的立领处扯下一枚翡翠平安扣,然后将其与手中的银锁拼接在一起。

瞬间,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法器中迸发出来。

当她咬破自己的手指,将一滴鲜血滴在法器的接口处时,整个密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整面西墙的明清铜镜同时发出嗡鸣声,声音震耳欲聋。

紧接着,镜中伸出数十条缠着红线的枯手,那些枯手在空中挥舞着,仿佛要抓住什么。

在一阵激烈的挣扎后,年兽被这些枯手暂时拖回了画中。

我和安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惊魂未定。

过了好一会儿,我们才缓过神来。

这时,我们发现原本的墨渍已经扩散成了漩涡状。

而安琪的银锁表面竟然浮现出黄家族谱的纹样。

她在摇晃的烛光里举起放大镜,仔细地观察着银锁,神情凝重地说道:

“这不是普通的污渍,是六百年来所有镇守者封印年兽时的记忆残片。”

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密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琵琶声。

我和安琪对视了一眼,眼中都充满了疑惑。

我们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,翻开《岁朝图》的背面,只见夹层里掉出半张民国报纸。

我捡起报纸,头条上的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:“黄府千金大婚前夕离奇失踪”。

我展开报纸,一张泛黄的照片出现在我们眼前。

照片上,一位身着华丽旗袍的女子,面容温婉动人,她腕间的翡翠镯正与安琪带来的银锁严丝合缝。

3

安琪掌心的血珠滴在《岁朝图》上的瞬间,整座古董店突然开始高频震动。

货架上的青铜器发出编钟般的嗡鸣,玻璃展柜表面浮现出鱼鳞状波纹。

我看到自己的倒影在波纹中扭曲成三头六臂的怪物,唯有安琪的镜像始终清晰如初。

"低头!"她突然拽着我扑向地面。头顶掠过裹挟腥风的黑影,年兽的尾巴扫过吊灯,水晶碎片如暴雨倾泻。

那怪物竟从镜面世界撕开裂缝,半边身子卡在现实与虚幻之间。

漆黑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,露出下面血淋淋的筋肉。

安琪的银锁突然发出刺耳鸣响,我们同时看向窗外

——本该漆黑的天幕上,赫然悬挂着两轮月亮。

现实世界的弦月泛着青白,镜像世界的血月却像浸饱朱砂的玉璧,两种月光在古董店门口交汇成诡异的紫色光带。

"子时到了。"

安琪的声音有些发抖,她脖颈浮现出藤蔓状的金色纹路。

"我的右眼...能看到时间流动的轨迹..."

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收银台上的电子钟永远停在23:59,但墙角的立式摆钟却在疯狂逆时针旋转。

当摆钟指针划过罗马数字Ⅻ的刹那,年兽完全挣脱空间束缚,被血月染红的独角径直朝我们刺来。

千钧一发之际,安琪突然扯下旗袍盘扣掷向半空。

鎏金纽扣与桃木扣相撞迸发火星,点燃了她事先撒在空中的香灰。

烟雾升腾间浮现出六十年前的幻象:

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少女安秀兰(安琪祖母)举着铜镜,将年兽的投影引入镜中世界。

"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封印仪式!"

我摸向腰间铜符,却发现鱼形纹路与安琪的银锁完美契合。

年兽的利爪距离我们仅剩半米时,两件信物突然爆发出龙吟般的啸叫。

时空在刹那间静止。

安琪的右眼完全化作液态黄金,她抓住我的手腕按在《岁朝图》上:

"跟着我念——岁阴西驰,星回于天!"

灼痛感顺着手臂窜上脊椎,我看见画卷上的送子娘娘睁开双眼,麒麟坐骑踏碎宣纸跃入现实。

更惊人的是安琪周身浮现出十二道虚影,从襁褓婴儿到垂暮老妇,分明是她与镜像体跨越时空的生命形态。

年兽发出不甘的嘶吼,血月突然投射出六十年间的所有除夕影像:

1943年黄洛琳点燃守岁烛

1983年爷爷修补结界裂缝

2013年安琪祖母在意大利教堂画下神秘阵图...

这些记忆碎片化作金色锁链,将年兽拖向正在闭合的镜面裂缝。

"就是现在!"

安琪的银锁突然融化,液态银包裹住我的桃木扣。

当我们将这团流动的金属按向年兽额头时,整条街道的春联同时无风自动。

千家万户的"福"字脱离红纸,在空中汇聚成巨大的金色敕令。

4

年兽在金色敕令的光芒中痛苦地挣扎着,它的身体开始逐渐崩解,化作漫天的纸灰。

其中一片纸灰轻轻地落在了我的掌心,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,只见那片纸灰上显出了“丙申年腊月”的字样。

我心中一凛,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。

丙申年腊月,这个时间对我来说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,但我却一时想不起来。

就在这时,安琪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
我急忙上前扶住她,却惊讶地发现,从她指缝间漏出的不是血,而是闪着金光的细沙。

那些细沙如同金色的眼泪,不断地从她的手中滑落。

“时空修正开始了。”

安琪艰难地说道,她的声音虚弱而又沙哑。

说完,她颤抖着扯开旗袍的高领,我看到她锁骨间的文鳐鱼刺青正在疯狂地吞噬着那些金砂。

刺青仿佛活了过来一般,不停地扭动着,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。

“每次使用能力,我的存在就会被镜像世界同化一分。”

安琪看着我,眼中满是无奈和疲惫。

我心中一痛,紧紧地握住她的手,想要给她一些力量。

“安琪,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我坚定地说道。

安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,点了点头。

我们相互搀扶着,蹒跚着离开了那座废弃的庙宇,回到了现实世界。

当我们来到古董店前时,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

古董店外挂着 2024年的春联,那鲜艳的红色在这略显冷清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眼。

而我的手机显示,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七日。我心中充满了疑惑,这七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?为什么时间会突然流逝得如此之快?

更诡异的是,街道上所有的春节装饰都变成了黑白两色,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。

那些原本红红火火的灯笼、彩带,此刻都变得黯淡无光,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。

然而,唯有安琪触碰过的灯笼恢复了血色,那一抹鲜艳的红在一片黑白中显得格外醒目。

在地下室养伤的那一周,我和安琪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。

我们试图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,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。

安琪一直在研究她用金粉临摹的年画残片,她坚信这其中一定隐藏着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。

终于,在一个深夜,安琪兴奋地把我叫醒,她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。“我有了骇人的发现!”她说道。

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跟着她来到了暗室。

在暗室昏暗的灯光下,安琪拿出那张年画残片,我看到在画中送子娘娘的裙摆下,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文字。

“这是殄文。”安琪解释道。

“上面写着‘以血饲年,永镇黄泉’。这就是黄家男子代代早夭的秘密。”

我瞪大了眼睛,心中充满了震惊。“以血饲年,永镇黄泉?这是什么意思?”我问道。

安琪叹了口气,说道:“从明朝开始,每当甲子轮回之际,黄家就要献祭一位血脉至亲,将其灵魂制成封印年兽的容器。“

”这是一个古老的诅咒,黄家的人一直都在试图摆脱这个诅咒,但却始终无法成功。”

我听着安琪的话,心中一阵寒意。这个诅咒实在是太可怕了,黄家的人竟然世世代代都被这个诅咒所困扰。

元宵节那夜,安琪的右眼彻底化作琥珀色。

她站在重新挂起的年画前,看着自己身影与黄洛琳重叠:

"我们都被困在时空循环里了。从明朝开始,每当甲子轮回之际,黄家就要献祭一位血脉至亲,将其灵魂制成封印年兽的容器。"

她忽然撩起刘海,额角浮现出与年兽相同的鳞片:

"但我这个'意外产物'打乱了循环。当年祖母带着黄家禁术远走意大利,不是逃亡,是为了在镜像世界之外培育新的'锚点'——也就是我。"

子时月光穿透琉璃窗,将我们影子投在年画上。

本该是送子娘娘的位置,此刻映出安琪被铁链缠绕的轮廓。

她苦笑着敲开密室地砖,取出个贴满符咒的陶瓮,里面泡着十二枚人类臼齿。

"去年在威尼斯修复圣马可铜马时,我发现自己能尝出文物经历者的记忆。"

她拈起一枚牙齿含进口中。

"这是1937年冬,祖母被迫吞噬年兽血肉时留下的。"

当铜齿触碰到她舌尖的瞬间,整间密室被拉入记忆幻境。

我们目睹安秀兰在镜面世界产下混血女婴,将婴儿交给意大利传教士前,她咬破手指在孩子额头写下殄文:

"当双月再度交汇,汝需归巢补天裂。"

5

安琪在幻境消散前昏厥,高烧中不断用三种语言交替呢喃。

看着安琪痛苦的模样,我心急如焚,却又束手无策。

在这关键时刻,我突然想起了道教协会的陆道长。

他精通玄学,对各种神秘之事都有着深刻的见解,或许他能帮助我,拯救安琪。

于是,我将陆道长请回到家中。

陆道长来到安琪的床前,他神色肃穆,口中念念有词,随后缓缓伸出手,开始为安琪查看命盘。

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,我紧张地站在一旁,眼睛紧紧地盯着陆道长的一举一动。

过了许久,陆道长终于抬起头来,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,眼中满是震惊和恐惧。

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竟然对着安琪的命盘连退了三步。

“这位姑娘的八字……是死人的生辰啊!”

陆道长的声音颤抖着,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
他的话如同一声惊雷,在我的耳边炸响。

我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死人的生辰?这怎么可能?!”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。

当夜,天空中乌云密布,暴雨倾盆而下。

我和陆道长看着昏迷不醒的安琪,心中焦急万分。

突然,我想起了幻境中出现的一些线索,那些若隐若现的画面仿佛在指引着我们什么。

经过一番商议,我们决定根据这些线索。

前往黄家祖坟,或许在那里,我们能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。

我们带着安琪,冒着倾盆大雨,艰难地来到了黄家祖坟。

这座祖坟坐落在一片荒芜的山林之中,四周被茂密的树木环绕着,显得格外阴森恐怖。

雨水不停地冲刷着地面,泥泞的道路让我们的行走变得异常艰难。

安琪在昏迷中被我们搀扶着,她的身体依然滚烫,嘴里还在不停地呢喃着。

我们举着罗盘,在碑林中小心翼翼地穿行着。

每一块墓碑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历史,它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,见证着岁月的变迁。

雨水不断地冲刷着安琪的脸庞,就在这时,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变化。

安琪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老年人才有的皱纹。

她的皮肤变得松弛,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,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。
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我惊恐地看着安琪,心中充满了恐惧。

陆道长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,他紧紧地盯着安琪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。

“看来,我们已经触及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
这一切,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。”陆道长低声说道。

我们继续前行,终于来到了第七代先祖的墓前。

按照幻境中的线索,我们开始用铁锹挖掘。

雨水不停地打在我们身上,泥土溅得到处都是。

随着挖掘的深入,我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。

突然,铁锹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。

我们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,发现挖出的并不是尸骨,而是一面缠着红绳的青铜镜。

这面青铜镜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,镜面光滑如镜,却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黑暗。

红绳紧紧地缠绕在镜身上,仿佛是为了封印着什么。

我和陆道长对视了一眼,眼中都透露出一丝警惕。

“退后!”陆道长突然大喊一声,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五帝钱,朝着青铜镜掷了过去。

就在五帝钱触及青铜镜的瞬间,镜中突然伸出了一只腐烂的鬼手,那只鬼手的皮肤已经溃烂,指甲又长又尖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。

鬼手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安琪的脚踝,安琪的身体猛地一震,她的额间突然闪过一道殄文红光,光芒大盛。

让人意想不到的是,这道红光竟然反将鬼手拽入了安琪的体内。

随着鬼手被吞噬,安琪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。

她苍老的皮肤逐渐变得饱满起来,皱纹也渐渐消失不见。

然而,她的眼中却闪烁着愈发浑浊的金光,那光芒中透露出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。

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,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过了许久,陆道长才缓缓回过神来。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青铜镜,仔细地观察着。在镜背,我们发现了阴刻的《守阵誓》,上面的文字记录了黄家真正的使命。

原来,黄家并非如传说中那样是为了镇压年兽,而是为了守护“岁阴之门”

——连接现实与镜像世界的十二道时空裂隙。

而安琪,竟然是唯一能同时穿梭两界修补裂隙的“活阵眼”。

这个发现让我们震惊不已,我们怎么也没想到,安琪竟然背负着如此重大的使命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,中元节的子时越来越近。

我们知道,这将是一个关键的时刻,只有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,才能找到修补“岁阴之门”的方法。

中元节子时,我们回到了四合院。

安琪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,但她的眼神依然充满了疲惫和迷茫。

她在四合院的天井中摆下了七星灯阵,每一盏灯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,在黑暗中闪烁着。

安琪站在七星灯阵的中央,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。

她缓缓伸出手,用银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,一滴鲜血滴入了第七盏灯油之中。

就在鲜血滴入的瞬间,夜空突然裂开了一道道蛛网状的缝隙,那些缝隙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,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。

我们惊讶地抬起头,看着天空中的裂缝。

在裂缝中,我们看到了无数个历史片段在闪回。

秦始皇焚毁的春节竹简,安史之乱时断裂的守岁烛,甚至还有我们此刻凝望裂缝的倒影。

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我们眼前闪过,让我们仿佛穿越了时空,见证了历史的变迁。

“找到了!”安琪突然大喊一声,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

她毫不犹豫地将银锁刺入了自己的心口,随后缓缓地拽出了一条缠绕金丝的光脉。

“这是被年兽吞噬的时间线,我要把它重新缝进……”

安琪的话还没说完,突然被破空而来的青铜箭矢打断。

那支青铜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,直直地朝着安琪射了过来。

箭身刻着黄家族徽,正是六十年前黄洛琳失踪当天携带的武器。

我们转头看见镜面涟漪中走出个穿中山装的男子,他手中怀表里锁着的,正是安琪缺失的那半魂魄。

6

青铜日晷的阴影切割着安琪的脸庞,她机械化的左耳内部齿轮发出濒临崩坏的摩擦声。

我们被困在黄家祠堂的量子纠缠态中

——现实与镜像世界的香炉青烟在此处交织成DNA螺旋,每一缕烟雾里都漂浮着破碎的年画残片。

“这就是你要的真相。”

一个空灵而又冰冷的声音在这诡异的空间中响起。

我循声望去,只见未来的安琪正缓缓走来。

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嫁衣,那嫁衣上的金线在微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。

她的嫁衣下伸出一条数据线,精准地插入了供桌上的明代青铜爵。

随着数据线的插入,青铜爵内的酒液瞬间沸腾起来。

酒液上方投射出了一幅全息影像,画面逐渐清晰,将我们带入了一个遥远的时代。

那是洪武二十三年的寒冬,天地间一片银白,寒风呼啸着席卷而过。

黄家的先祖们身着庄重的服饰,神情严肃地站在祠堂前。

他们手中拿着浸透黑狗血的锁链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,将那锁链套在了一只巨大的年兽颈间。

然而,令人震惊的是,那只被视为凶猛无比的瑞兽眼中,分明淌着血泪,它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。

看到这一幕,现实中的安琪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
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下意识地按住了那突然开始突变的机械臂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说道:

“不可能,年兽明明在吃人……”她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祠堂中回荡,仿佛是对这个残酷真相的质疑。

“吃人的是黄家!”

未来安琪的声音如同一声惊雷,在这寂静的空间中炸响。

她愤怒地掀开裙摆,露出了由《清明上河图》画卷组成的机械下肢。

那画卷上的人物栩栩如生,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被隐藏的故事。

“每一代镇守者都会挑选那些‘命犯孤煞’的孩童,将他们喂给年兽,还美其名曰‘祭阵’,实际上是为了用童魂镇压瑞兽的神识。”

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,仿佛是在控诉着黄家的累累罪行。

全息影像突然发生了突变,画面一转,我看到了七岁的自己被绑在祠堂的柱子上,身体不停地挣扎着,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。

爷爷站在我的面前,手中举着桃木剑,口中念念有词,表情庄重而严肃。

而在不远处,那只年兽正痛苦地用头撞击着结界,它的身体上已经布满了伤痕,鲜血染红了它的毛发。

它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痛苦,仿佛是在试图阻止这场残忍的献祭。

看到这一幕,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悲痛。

原来,我一直以为的保护者,竟然是如此残忍的刽子手;

而我一直恐惧的年兽,才是真正想要保护我的存在。

安琪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,她弯下腰,呕吐出金色的机油,那机油在地上蔓延开来。

她的声带模块发出尖锐的啸叫,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迷茫:“那我的诞生……?”

“你是祖母用年兽断角培育的试管婴儿。”

未来安琪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又悲伤。

她的胸腔如同莲花般缓缓绽开,露出了内部精密的齿轮和被佛经缠绕的能量核心。

那能量核

更新时间:2025-02-05 18:31:0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