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.他喜欢你
家门口,我看见那辆父亲从没开过多少次的车,渐渐放缓脚步。
几小时前电话那头刚告诉我回家,有个惊喜,现在再看窗户内身影朦胧的三个人,眸光一颤。
我叹口气走过去推开门,一时间屋内的所有人都看向我。
父亲他喜笑颜开,小跑一样的拉我过去。
“小奈啊,这是苏阿姨,”视线转到旁边的男生身上:“这是苏阿姨的儿子,叫程冶,照年龄看你比他小一岁。”
我目测他比我高半个头,但看他不需要抬头,毕竟站在他旁边就让我很不舒服。
我不吱声,心里总压着一口气,父亲千方百计地想让我开口叫人,我看他焦急的样子还是无动于衷。
苏阿姨开口:“你好啊,我……”
“我还有课,先走了。”
先一步打断别人说话确实不礼貌,但我现在没有想听下去的心情。
坐上出租车,窗外车水马龙,路过我视线的人们样貌不断更新却也停不住一秒。
手上的手机振动不停,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,我干脆把它关机,一了百了。
回到宿舍,梁齐跳起来,手里还捧着手机:“夜哥,回来这么快啊,不是有大事儿吗?”
我把包扔在床上,自己也往上面一躺,有点累:“事儿干完了就回来了,没大事儿。”
那边两位还在等绝地翻盘,适当问完一两句就算打过招呼了。
我闭上眼,记忆里本就看不清脸的人影此刻更加模糊,她的声音我也已经淡忘,只知道那很温柔——那是小时候的自己告诉我的。
现在想让我的脑中再融入一个人,我不愿。
寝室里的三个人中午吃饭都聚在一起,正好赶上饭点,我们下楼一起去食堂。
饭吃一半,梁齐捧着手机,把口中最后一口饭咽下去,说:“听说旁边医学院来了个帅哥,不过没有照片……”
杨轻翻他个白眼:“没有照片不就代表是假的吗,再说了都能学医了还有几个帅的?”
这话确实不假,我们这儿好歹是数一数二的名校,结果隔壁医学院一连招生两年,全是资质普普通通的男生。
对此那边的女生也很无奈。
“反正扯不到咱们系。”
我放下筷子,放好盘子后和他们一起回宿舍。
梁齐摊手:“也对,要是帅哥的话也都该让他们内部消化了。”
他又看了眼手机,拍拍我的肩膀:“唉有照片了,啧啧啧也不是夜哥你喜欢的类型……”
杨轻凑过去:“哪止啊,如果他真是,那这俩都撞号了。”
“你俩……”
话没说完,迎面就撞上一个人,他比我矮一个头,我抓住他的肩膀稳住他:“慢点。”
他看向我,耳尖有些红,慌乱地说完两句抱歉抱歉就跑了。
转眼,梁齐和杨轻四眼直直的盯着我。
“你们看什么?”
梁齐一针见血:“他喜欢你。”
“????”
不是大哥,你个直男是怎么看出来的?
杨轻也点点头,只有我满脸问号。
“得,你俩要真有什么鹰眼我可管不着。”
二.救人
晚上,兄弟一行几个约好了去聚聚,KTV的氛围确实适合喝酒,我连喝两瓶,脑子还没来得及晕,就见自己旁边坐来一个人。
他好像有些羞怯,接过我的杯子放在桌子上。
“你干什么?”
他避开我的视线:“你……你醉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闪烁的灯光显得他面色特别可怜,他也适景地配合着露出自己唯美可爱的一面,衣服有被扯动的迹象,我这才注意到他还抓着我的衣角。
我怔愣一瞬,轻笑一声:“你叫什么?”
他又抬起头,眼中似是闪过惊喜:“秋听寒。”
我不怪他坏了我喝酒的兴致,只是像现在这么挑拨我的人他是第一个,不过我也没兴致和他这么玩。
“秋听寒,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。”从你撞到我的那一刻开始。
他自知吃亏,也知道尴尬,泪眼汪汪地从我旁边离开。
看着面前没喝完的酒,我也不想喝了。
萧东清刚唱完歌,端来两杯酒,给我一杯。
我接过来却也不喝,他故作若无其事地问:“刚才那人……喜欢你?”
“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?”
他轻笑一声,向我看过来:“只是好奇,你这么……”
他的嗓子有点哑,唱歌唱的吧。
“嗯……引人注目的人有这么多追求者也不意外。”
话里话外的意思谁都琢磨地透:“你不也是。”
他一顿,喉结动了动,伴随音乐声响起,我勉强能听见他说的什么:“你不想谈一个试试吗?”
我心中吐槽他千万遍,勉强没骂出来:“和谁?你吗?”
他似乎也已经坚定好了决心,往我这边靠了靠:“如果你想。”
我坐好:“我和谁谈都不会找你,把你那肮脏的心思收起来,别对着我说那些让人反胃的话,我嫌恶心。”
我站起来,和其他人打好招呼走了。
今天玩得一点也不开心。
在屋里面待着还有点热,现在一出来,要不是有胃里面的酒在燃烧,我怕不是得冻的直打颤。
霓虹灯还在闪,就算是晚上城里人还是很多,夜生活极其丰富。
脑中烦乱如麻,想不到最近为什么有那么多事儿,还有那么多智障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靠,他们是没有脑子吗,这么搞得我跟个多随意的人一样。
兜兜转转,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红绿灯。
路过一处拐角,街边的路灯照的我的身影拉长,一直到尽头,我的视线鬼使神差地往那边看,正好见尽头躺着个人。
我被吓了一跳,走过去把他扶起来,阴影下我看不见他的全脸,只是觉得那下半张脸有些熟悉。
他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压我身上,我的脚一抖,然后稳住。
现在这样子要再把KTV里的兄弟叫出来会很尴尬,我随便在旁边找一家酒店把他送进去。
至少这家伙还知道带身份证。
他被我扔在床上,看着不像被灌酒的样子,身上酒气还没我重。
他的呼吸越来越沉,我在呆愣中忙回神,赶紧把他的姿势变成平躺,他紧绷的眉毛才渐渐舒展开。
差点就成杀人凶手了……这傻逼不会自己把头侧过来吗?
我这时候才看见,他脸上有好多处伤,嘴角,耳朵,眼角……
啧啧,打的真狠。
此时我又发现一件事,这家伙是程冶……
我抱头:“我怎么没早看见是你啊……”要知道是你我就不救了。
此时父亲打过来电话。
“喂?小奈啊你见没见着你哥啊?他说去找你……”
我看向还躺在床上的程冶,皱眉:“他找我?”
他旁边的苏阿姨也着急忙慌地凑过来问:“你见到他了吗?”
“见到了,在睡觉。”
那边两个人明显松了口气,语气也都放松下来,我听不得老人家的寒暄,随便应付几句就把电话挂掉。
面前这人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,脸却越来越红。
我试探着用手摸摸,很烫,非常烫。
这家伙发烧了。
我尽快点好外卖,又给他烧了些热水,等药送过来水也差不多冷好了。
我把他的身子扶起来,喂他吃完药,等他刚躺下,我又接到一个电话。
“夜哥,你没事吧?”梁齐的声音难得会有这么慌乱的时候。
“我能有什么事?”
他咳嗽几声,大喘两口气:“你今天惹萧东清了?听说你刚走他就让几个人尾随你,后来他的人好像被打了,你打的吗?你没事吧?”
萧东清这人一向不好对付,谁不合他的意就得被他报复,不管是挡他道的还是没同意他告白的,人品坏的在D大能独占鳌头。
更何况他的下手也够狠,打起人来不长眼,全靠蛮力。
“不是我,我没事,你们先回学校吧。”
“哦,那就好,你也早点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
我把手机放在一边,盯着程冶的脸看了好长一段时间,终于小心的拿起棉签给他上药。
有些地方我按的特别重,只为了他能被疼醒,可最后他还是无动于衷。
他的衣服被我尽数脱去,最后还是忍不住拍拍他的脸:“喂,你跟谁打架了?喂……”
程冶微微眯开一道眼缝猛地把我的手一拉,还好小爷的重心稳,差点就趴他身上了。
床上的人重新闭上眼,跟昏迷一样躺着一动不动。
我不敢走,万一他又有个凶多吉少家里那边也不好交代,干脆就守他一晚上。
早上天蒙蒙亮,程冶的动静把我惊醒,我忙抬起头,恰好与他对视,他也被吓一跳,嗓子有些哑:“我把你吵醒了?”
我叹口气:“没有,你要没事我就走了。”
见他不说话,我披上外套往门外走。
外套上还有一股昨天晚上的酒气,现在一闻就有股让人反胃的感觉。
要不是程冶这家伙,我早就回寝室洗澡换衣服去了,还至于现在顶着这一身出门?
话说程冶这家伙为什么话这么少?不喜欢说话?还是不想跟我说话?那也不至于连问题都不回吧?
寝室里几个人果然还没起床,他们睡得很深,我把脏衣服往洗衣机里面扔,外套拿出来单独洗,动作尽可能轻地不把他们吵醒。
梁齐每天都醒的最早,他听见动静知道我回来了,来敲厕所的门:“夜哥,回来了?”
“嗯。”
等我出来,他把我身上全检查完一遍才放下心: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非得把萧东清那狗东西打死。”
杨轻回他:“用什么?你的三寸不烂之舌?顶什么用?”
“…………”
三.团建
某天上午,我一上完课就被梁齐的电话骚扰:“喂喂喂,咱们周三要去团建,给你报过名了啊这次可不能再不去了,还有咱们是和隔壁医学院的一起。”
“…好。”
上回他俩用尽所有办法都没把我骗过去,那时候他刚报上名,我在信息锁定前半小时有把自己给退了,他俩事后追杀我三天。
现在想想,去之后除了回来可能要写些什么东西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,就当是旅游了。
上回没记错的话是去了个避暑山庄,毕竟那时候正好是夏天,现在温度适中,就说去爬山,不冷也不热的。
我们系女生不多,但隔壁医学院的女生一堆,原以为她们系帅哥那么少,会来我们系瞅瞅,结果人家看都不看我们一眼。
梁齐疑惑:“你说他们怎么都不看过来?”
杨轻对他事事有回应:“那个帅哥,你忘了?现在在他们系是宝贝。”
“哦对对对,差点忘了,你别说是挺帅的。”
“哦。”
山脚下,我们身后跟着的是两个医学院的小姑娘,我旁边那两位聊得热火朝天,什么自己的理想型,什么介绍对象,统统都说一遍,反正我是啥都没记住。
“哎呀程冶是真帅,还好我熬了这两年没走。”
“听说他是那个呢?”
她们的声音低了几分:“这话不能乱说,那么伟大的一张脸怎么可能是那个?”
“那怎么不可能,你看隔壁的夜奈不也……”
她们可能是听见梁齐叫我名字,突然止住,抬头一看我正在她们前面不过四步远的地方。
后面的路我几乎都没听见她们说过话。
半山腰,大半人都停下来休息,我站在旁边喝水,突然有个人跑过来,我定睛一看,还是那个在KTV的人。
照理说他不是我们这两个系的人。
“我请假了,就为了见你……”
我不以为意,这人太吊儿郎当了,况且好歹是个男的,一点大丈夫气概都没有:“然后呢?”
“我喜欢你,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?”
“不能。”
他突然笑了:“那天晚上你被打的不轻吧?哈哈哈……”
我瞪大眼睛,原以为萧东清干这事儿已经够恶心的了,没想到这儿还有个同伙。
怒火中烧,我拽住他的衣领,尽量克制住要打人的意图:“你动手了?”
他还在笑,眼中有一丝满意,嘴角勾起来,谁知道他在开心些什么:“我没动手啊,你这么好看的身体我怎么舍得呢?只不过在旁边指挥了一下……”
梁齐按住我已经抬起来的手,摇摇头,杨轻默契地抓住梁齐的另一只手,那只手也已经握紧拳头。
我松开秋听寒,他一个踉跄坐在地上,周围原本就没几个人,我们三个转头就走。
他在说谎。
毕竟那天挨打的不是我。
就因为没同意他的告白就找人来打我?萧东清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,注定在人间待不长久。
四.分寝
来之前他们就在大群里面发说我们系多出来一个人,分到最后正好是我,说要给我找一个医学院的人一起。
那个人一点风声都没有,问也问不出来,直到最后我立在门前,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。
是程冶。
冤家路窄,遇见谁不好非得是他。
打开门,两张床,不错。
出于愧疚,洗完澡后我问他:“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?”
闻言,他动了几下胳膊后面色不太对劲,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憋回去。
“还是疼?我给你再涂点药。”
这个旅馆最大的好处就是配有医药箱,跟医学生待在一起的好处就是他们会指导自己怎么涂药。
我按照他说的一点点涂,他时不时的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,刺激的人脑子发嗡。
周遭似乎变得很热,我只穿了件宽松衬衫,面前的人也裸露着上半身,手划过的地方总会染出几道红晕。
他的呼吸很沉,起先我以为是疼的,或者有些不适应,但现在,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根,我才意识到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。
我轻咳两声:“你……那时候为什么要替我挨打?”
他的嗓子也有些哑:“顺路,听见他们说要玩死你就上了……”
我沉默,等涂完把药收起来,我蹲在他面前:“你为什么帮我?”
他抿嘴,眼神闪躲开,耳朵越来越红。
见此情景我也没了多少兴致,起身准备回去睡觉。
他就这么坐在床边,我路过他时,他伸手,抓住我,把我往床上拉。
我脚步一顿,身子不自觉地倾下去,他压住我,我怔愣一瞬,他的唇就贴下来。
脑子嗡地一声炸开,我反抗,反抗失败,想叫,他却一直不松嘴。
我哪受到过这些,心中还有些恐慌。
他的手也不老实。
等我喘不过气,他也终于松开我。
我粗喘着气,说不出来一句话,眼角湿淋淋的,眼睛盯住程冶。
程冶和我的眼睛对上,表情一滞,干脆破罐子破摔:“如果我说——一见钟情呢……”
我还没反应过来,他又抱住我吻上来。
我被亲的脸通红。
见他还没有放开的意思,我震惊的直捶他,他却只是一笑,抓住我的手往他腹上摸。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,看得我心直颤。
我也没经历过这场面,我只知道我似乎沦陷了。
他握住我的手,不一会儿我的衣服就全掉在地上,他胡乱地亲我。
每一下我都会被刺激的一激灵。
终于,他半抱住我,我完全抱住他,等他动作停了才敢喘气。
他抱住我。
“你……滚……”
我凑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,支零破碎的音节吞没在喘息与哼唧声中。
他说的什么话我都没听清,我只是混乱的跟着他。
他亲我一下,放缓动作,我才有喘息的机会:“叫我一声……”
我伸手把枕头拉过来盖在脸上,他又把它拿掉。
我急了,眼里湿润润的,硬凑出来两个字。
“老公……”
“老公在,时间还不晚……”
四.回忆
早上起来,浑身酥软,嗓子哑的说不出来话。
手机嗡嗡嗡地响,梁齐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发过来,最后是一个语音通话,我把它挂断,打字回复:
醒了,你们先去玩。
那边发过来一条语音,周围嘈杂声都快盖住他自己的声音:“ok啊,你快起来啊,我们就不等你了啊。”
我还是打字回他好。
我庆幸自己带的外套遮住脖子,不然顶着现在这样子出去我还怎么见人。
等我洗漱完,程冶已经在船上坐着,我给自己接了杯水,喝完之后立在门前:“昨晚……”
他抢话:“我没开玩笑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草……这可就给人愁死了…我的一世英名在昨天彻底没了…
我叹口气,开门出去。
屋外气温确实有点低,像我这样把拉链全拉上去的人也不少,我这不算异类。
小吃街上,我和他俩终于碰面,梁齐嘴里塞得满满的,旁边杨轻手里的全是吃了一半的。
梁齐把他手里好吃的给我,嘴里嘟囔着啥。
杨轻拍了一下他的头:“吃完再说话。”
梁齐一脸震惊,瞪大眼睛看着他,我朝杨轻摆摆手,示意我自己去玩玩,他也朝我点点头,接着又转头接受某人的报复。
我走在路上无所事事,看见想吃了的就买,遇见不喜欢的人了就拐弯,除了跟在我后面的那人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。
我坐在一家小店前的椅子上,随便点了杯奶昔。
等人。
秋听寒坐下来,我调侃他:“还没走啊,请了多少天的假?”
“这你管不着……我对你一片真心,从你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你了,你就是我喜欢的类……”
“打住,我不喜欢你,你要是非要单相思我也没办法,不过我警告你,你搞我我不会说什么,但你要是敢动我身边的人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。”
他没被我吓住,这也是我意料之中:“那天晚上,是萧东清指使你过来的吧?”
他像是被拆穿心思,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靠了一点。
“那就对了,那天晚上先是你,后是他,一个个的全都过来找我,把我整的都快一文不值了,然后又来打我,你们是真要我玩完啊?”
狗急跳墙,他急了只会摇人。
狗都不如。
不一会儿,我见着一个熟人走到他后面,那人把手搭在他肩膀上,轻拍几下以示安慰,然后用眼神死死看着我。
我又不是他仇人。
我不怕他,但我现在毕竟也是弱势,说话不能太过了。
我刚张开嘴,就感受到自己肩膀上也落下一只手,下意识地想反抗,但我却又觉得有了后面那个人后就很有安全感。
他身上的味道和我旅馆房间里的沐浴露味道一样,手上也有一颗似曾相识的痣。
秋听寒没说几句话,拉住那人走了。
我最后说一句:“多看看身别人。”
他瞅我一眼,什么话都没说。
我把肩膀上的手甩开,他坐到我前面。
“用完就扔?”
“你怎么来了?”
他故作可怜:“你还没给我回话,回答呢?”
回想起来昨晚那一幕我耳根泛红,克制住心中的汹涌,我回他:“我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。”
他早已准备好说辞,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立即解释:“你十岁那年,是不是搬过一次家?”
“是,怎么了?”
“你八岁的时候,是不是有一个跟你玩的特别好的朋友?”
他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有一个好朋友,不过自从我搬家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了。
“那人是你?”
“嗯……”
“那时的玩笑话你当真了?”
“嗯。”
好歹是比我大一岁的人,怎么这么单纯?什么话都当真。
不过现在这情况,就算是破罐子破摔,我和他的关系也回不到之前了,不如就……
“要不我们试试……”
他好像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,猛地一抬头:“嗯?啊好。”
他过来牵住我的手,带我一起去逛。
旁边人的视线他好像一点都看不见,全然沉浸在喜悦中。
我嫌丢脸,挣脱开,他就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般呆呆地望着我,我不看他笔直往前走,毕竟撒娇这一套对我从来没用。
再次撞见梁齐他们俩……
这俩怎么也牵着手……
梁齐见我的视线盯在他俩十指相扣的两只手上,大胆接话:“嗯,就是你看到的那样。”
“啊,你不是直男吗?”
“我…本来是啊…但杨轻掰弯人的能力太牛逼了,我忍受不住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哦。”
杨轻往我后面瞅瞅,给我使眼色:“后面那位等着你呢,不去看看?”
我转头,梁齐抬头,往程冶那边看。
“这不是医学院来的帅哥吗?”
“你好,我是程冶,夜奈的……”
他特意拉长语调看向我,我不得已接话:“男朋友。”
他开心了。
梁齐还是瞪大眼睛:“你俩……”这一看就撞号了啊?
不过等程冶过来在我旁边一站,半个头的身高差以及我脖子上隐约才能看见的红印子,他识趣地点点头。
我牵住程冶的手:“走吧。”
五.初恋
回到学校,不过几天,寝室里就说要过来个人。
正好剩下个床位,原以为是个不认识的人,还担忧着相处起来会不会太难了。
那人搬过来的时候只有我自己在寝室,他俩一大早上赶个早八牵手上课去了。
谈个恋爱连早八都能起来了?
程冶给我发消息,我下楼,见他大包小包地站在下面:“你干什么?”
“搬寝室啊。”
我自顾自地给他拿行李:“哪个寝室?”
“815。”
我松开手:“啊?哦,要搬过来怎么不早说?”
“惊喜,然后发现我东西搬不完。”
给他搬完,给我累个半死。
就这么点破东西搬来搬去的怎么这么累。
我坐在自己的椅子上,转到他那个方向看他收拾。
他忙来忙去,这边走走那边走走,箱子被他打开又关上。
除了有时候问我扫把和拖把在哪儿之外我俩的交流一点没有。
说实话,这恋爱谈的也跟没谈一样,上次我们的微信聊天记录也还停留在前天。
“话说你不吃醋吗?知道有人要搬过来。”
“……那人不是我吗?”
我故意要逗逗他:“万一……是秋听寒呢?或者萧东清?”
“你别开玩笑……”
他的语气现在确实有些冷了,手上的动作基本上也停下来,我赶紧住嘴。
“那我吃醋了。”
抬眼看他,可怜巴巴的。
我转过身,百无聊赖地刷手机:“撒娇对我没用。”
他走过来,头靠在我的肩膀上,两只胳膊揽住我,把手机压下去。
感受他打在我脖子上的吐息,还有抵住脑袋的触觉,我承认我的心跳有点快。
“你之前谈过几个?”
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惹的我有点懵。
“问这个干什么?你别没醋找醋吃。”
他的头动了动,我身上的重量又多了几分。
“没谈过。”
“真的?”他的手指划过我的脸,捧起手亲了一下:“我不信。”
“真的,不信拉倒。”
“我是初恋。”
上完课的两个人一回来,正对上正在热吻的某某和某某,脸一黑,把刚打开的门又关上。
我赶紧把程冶推开,他舔一下嘴唇,我伸手擦一下嘴,面色有些潮红。
他俩不一会儿又把门打开,梁齐笑道:“是你过来了啊程冶,欢迎欢迎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好尴尬。
我开口:“上午了,吃饭去吧。”
他们积极呼应。
总算不尴尬了。
六.团圆
刚放学,我们牵着手上车,路上父亲和苏阿姨一句话也没说。
沙发上,我们四个坐在一起,父亲的脸愈加憔悴几分:“考虑好了?”
“嗯。”
“好……”
他走到门口,招呼我:“夜奈,你跟我过来一趟。”
我一脸疑惑,程冶抓住我,眼底满是担忧,我轻拍他几下:“没事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等我走了,苏阿姨坐到程冶旁边,我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。
我坐上车,父亲新买的那一辆,窗外雨声不停,路过一家花店,我随他下去买了几束花,意识到要干什么,面色沉重。
果不其然,等车缓缓停住,我和他一人一把伞走过一段长路,最终停在一个墓碑前。
“这是你妈妈。”
“今天也是她的忌日,我带你过来看看她……”
我对她的记忆停在幼时,父亲传到我耳边的只有妈妈离开家了。
我以为她们只是离婚了,妈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个更幸福的家,我们说不定还偶遇过…但……现在是我最不敢想象也不敢承认面对的事实。
父亲也在隐忍,这么多年来都是他自己过来看她,什么话也都该说过一遍了,这下团圆了,头一回。
“把你这么多年想说的话都说给她听吧,她很疼你。”
我的眼泪哗啦啦地掉,记忆中温柔无比的身影逐渐凝聚,我似乎看见了她对我笑的脸,她的声音确实好听。
犹如棉花一般把我包围,沉浸在其中。
“妈……”
我早已哭成泪人,母子两人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,阴阳两隔。
等我反应过来,我已经在车上睡着。
梦中她抱住我,说:“孩子,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,我只要你幸福,你要听话,不能凶人家……”
“好……”
回到家,赶上晚饭时间,程冶见我双眼通红,忙递过来纸巾,苏阿姨也拿冰袋过来想试试有没有用。
我去厕所洗了把脸,回来坐好,安慰程冶:“我没事,吃饭吧。”
父亲附和:“团圆的日子大家都开心点。”
饭后我们四个人拍了个全家福,喜笑颜开。
程冶半夜在阳台找到我,递过来一杯热水:“在这儿吹什么风?”
“看看星星。”
他抬头:“嗯,好看。”
我握住他的手:“新年快乐。”
他回我一吻:“新年快乐。”
更新时间:2025-02-05 18:23:4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