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饿鬼订单
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抽搐,像截断的壁虎尾巴。我抹了把头盔面罩上的水雾,盯着电瓶车导航屏上乱跳的蓝点。
凌晨两点四十七分,城西环线高架下的辅道积着半尺深的污水,车轮碾过时溅起的泥浆把"饿死了么"工装裤染成豹纹。
"操!"
后轮打滑的瞬间,手机在支架上疯狂震动。接单提示音混着雷声灌进耳膜,我单脚撑地稳住车把,保温箱里没送完的奶茶跟着晃出黏腻水声。
「您有新的加急订单——」
猩红感叹号在屏幕上炸开,备注栏自动弹出扭曲的字体:「求求了!一定要送到殡仪馆值班室老张手里!!!」
末尾三个血滴状表情包还在蠕动,五百元打赏金额亮得刺眼。
"殡仪馆?"
我啐掉顺着面罩流进嘴里的雨水,拇指悬在拒单按钮上犹豫。
上个月有个同行接医院太平间夜单,第二天被人发现昏迷在停尸间,手里攥着块啃了一半的冷冻肝脏。
手机突然发出尖锐蜂鸣,订单倒计时从五分钟开始疯跳。
导航地图上殡仪馆标志亮起幽绿荧光,定位光标变成骷髅头形状。
后座保温箱传来指甲抓挠的响动,我手一抖按了接单。
暴雨砸在头盔上的声音像是谁在敲丧钟。
拐进殡仪馆专用道时,车灯扫过路边歪斜的指示牌。
"永眠山庄"四个鎏金大字缺了笔画,变成"永目山庄"。
树丛里窜出只湿透的野狗,绿眼睛盯着保温箱淌口水,獠牙间还挂着半截裹尸袋的布料。
岗亭亮着惨白的节能灯,窗玻璃上贴着褪色的符纸。
我掀开头盔面罩喊了声:"张师傅?"
铁门吱呀开了条缝,探出半张布满老年斑的脸。
老保安制服领口泛着油光,左手还捏着啃到发黑的鸡爪骨:"放这就行。"
"客户说要看着您吃完。"我抱紧保温箱后退半步。
雨幕里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,那辆跟了我三个路口的无牌别克停在百米外的树荫下。
老张浑浊的眼球转了转,钥匙串在枯树枝似的手指间叮当作响:"进来等。"
消毒水味混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,我跟着他穿过停尸间走廊。
冷藏柜嗡嗡作响,13号柜门缝里耷拉着半截黄符纸,被穿堂风吹得簌簌发抖。
老张突然停步,后颈的褶子里渗出尸斑似的青紫。
"就这儿。"
他敲敲值班室的铁皮柜,搪瓷缸里泡着的枸杞像凝滞的血块。
保温箱扣锁弹开的瞬间,腐臭味让我喉头一紧。
四层锡纸包渗出暗红油渍,撕开最后一层时,雕花木盒里躺着的怀表突然弹开表盖——穿旗袍的女人在泛黄照片上冲我笑,嘴角沾着颗朱砂痣。
"这...这是外卖?"我后背抵住冰凉的铁柜。
照片背景里的雕花门廊眼熟得要命,昨天给星河湾1802送法式鹅肝时,那个穿真丝睡袍开门的女人下巴有同样弧度。
老张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,鸡爪骨戳向怀表:"时辰到了。"
怀表齿轮突然逆时针疯转,停尸间灯光骤暗。
13号冰柜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,保温箱底层没送出的奶茶开始咕嘟冒泡。
老张猛地掐住自己脖子,眼球凸出得像要爆开的葡萄。
"药...药..."他踢翻搪瓷缸,枸杞滚进冷藏柜底缝。
我扑过去翻他口袋,摸到个冰凉的小瓷瓶,标签上却用朱砂写着我的工号:97437。
冰柜指示灯滋啦爆出电火花,13号柜门缓缓滑开。
腐臭的尸气里,我看见三根戴着金戒指的肿胀手指搭在柜沿,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正在我昨天见过的星河湾女业主手上闪着幽光。
"救...命..."老张的指甲抠进我手腕,皮肤下浮现出条形码状的青筋。
他袖口突然蹿出股黑烟,怀表里的女人照片开始融化,血水顺着桌沿滴在值班日志上——最近三个月的夜访记录页,密密麻麻写满我的工号。
警笛声撕裂雨幕时,我正趴在呕吐物里找手机。
老张蜷缩在冰柜旁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镶金的假牙。
冲进来的警察把我脸按进血泊里,嵌进视网膜的最后一幕是证物袋里的怀表,表盘内侧刻着行小字:
「第七个祭品」
第二章活人祭簿
审讯室的吸顶灯管滋啦作响,在陈队眉骨处投下蛛网状的阴影。
她转着证物袋里的怀表,金属链子扫过尸检照片上女业主爆开的眼球:"周明宇,本月的三个死者,胃里都有你的工牌。"
我挣得手铐咣当乱响:"昨晚我在送星河湾订单!"
"巧了。"她指甲戳着照片里带牙印的工牌,"1802室监控显示,你蹲在玄关系了五分钟鞋带。"
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。
记忆闪回昨晚场景:穿真丝睡袍的女人扶着门框,蕾丝袖口滑落露出的腕表,表盘镶着和怀表里同样的朱砂痣。
"我要见律师。"后槽牙咬得太紧,血腥味在口腔漫开。
陈队突然扯开领口,锁骨下方青黑色的条形码纹身扭动着爬过脖颈。
"装什么傻?你往保温箱夹层塞人油蜡烛的时候,没闻见自己身上尸臭味?"
隔壁传来撞墙的闷响,有个沙哑男声在吼:"第七个!第七个要活了!"
铁门开合间飘进来纸钱烧焦的味道。
"你们不是警察。"
我盯着她瞳孔里转动的数字,和外卖平台接单界面倒计时一模一样。
陈队腕表突然爆出尖锐警报,她揪着我衣领撞向单向玻璃。
审讯室瞬间断电,黑暗中响起钢爪刮黑板般的刺耳声响。
应急灯亮起时,我看见玻璃映出的根本不是审讯室——
满是冰霜的镜面上,老张正趴在13号冰柜上啃食什么东西,他后脑勺裂开的伤口里伸出半截黄符纸。
"看清楚。"陈队把我脸按在玻璃上,寒气刺得颧骨生疼,"这是实时监控。"
老张啃咬的动作突然停滞,颈椎扭出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。
他沾满脑浆的嘴咧到耳后,举起的手里攥着块新鲜肝叶,上面烙着我的工号。
"当啷——"
怀表从证物袋滑落,表盖弹开瞬间,穿旗袍的女人从玻璃里探出半截身子。
她腐烂的手指插进我头发,朱砂痣里钻出白蛆:"乖仔,该给阿妈送头七饭了。"
我抄起椅子砸向玻璃,女人尖啸着缩回镜中。
陈队的手枪却对准自己太阳穴:"还有四小时十三分,殡仪馆子时收煞。"
鲜血从她鼻孔涌出,在桌面汇成工号数字。
整面单向玻璃突然崩裂,老张挂着碎玻璃的脑袋钻进来,符纸上的咒文正在燃烧。
"接单啊!"陈队的手枪塞进我掌心,"你想变成第97437号活尸?"
手机在裤兜疯狂震动,订单提示音与尸吼声共振。
我踹开扑来的老张,扫见屏幕上血红的新订单:「解救特警陈美琳,打赏阳寿三十天」
"操你大爷的!"我对着手机嘶吼,子弹擦着耳廓打碎监控探头。
陈队突然软倒在地,条形码纹身蛇一样钻进她嘴角。
老张的指甲抠进我肩膀时,怀表齿轮声在颅骨内炸响。
女人黏腻的耳语从食道里涌出:"去停尸间...拿祭簿..."
我抡起电击器捅进老张眼眶,他炸开的眼球里迸出冰碴。
陈队抽搐的身体挡在门前,后颈浮现出外卖平台接单二维码。
"你只有三分钟。"她牙齿咬得咯咯响,"值班室电脑...开机密码是你被遗弃的日期..."
1997年4月3日的暴雨夜,孤儿院铁门上的铜锁。
我撞开停尸间铁门,13号冰柜正在往外渗血水。
键盘按下的瞬间,显示器蓝光照亮墙上的符咒——
加密文件夹里躺着段监控视频:三个月前我跪在暴雨里捡到工牌,画面放大显示牌面闪过"祭品确认"的字样。
下个镜头转到殡仪馆地下祭坛,青铜棺里躺着穿唐装的老尸,他手边聚宝盆盛着的分明是...我的乳牙。
"惊喜吗?"陈队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,混着金属摩擦的杂音,"周家每代长子的命魂,都是养尸最好的..."
冷藏柜爆开的巨响打断她的话。
13号柜门被撞飞,星河湾女业主的尸体挂着冰碴爬出来,翡翠扳指卡在肿胀的指根。
她撕开的胃袋里掉出个防水袋,装着我上周"丢失"的电动车钥匙。
"接...单..."她喉咙里挤出沼气般的尸语,金牙咬破的舌尖甩出张黄符。
我捡起沾着胃液的符纸,背面是手绘的殡仪馆地下管网图,用经血标着个龙形图案。
手机突然自动接单,新订单的配送地址是市公安局证物科。
备注栏里,老张的工号正在融化,重组出我童年住过的孤儿院坐标。
陈队的狂笑震落墙皮:"现在跑还来得及,子时焚尸炉要开闸了。"
她踢过来的铁柜里,整整齐齐码着六个镶金工牌,每个都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。
我摸到后腰暗袋里的尸油蜡烛——这是上周莫名出现在保温箱里的"赠品"。
打火机蹿起的绿焰中,女尸突然跪地嘶吼,翡翠扳指射出的幽光指向通风管道。
"你还有..."陈队的话被管道里滚落的铜钱打断。
暴雨声里混着熟悉的引擎轰鸣,我那辆改装电瓶车竟从通风口冲下来,车头青蛙logo裂开的嘴里叼着半截镇魂钉。
"上车!"车载音响炸出个童声,后视镜映出个穿红肚兜的虚影。
我拧油门撞碎停尸间后窗时,陈队的子弹打穿保温箱,三十多张工牌雪片般飞出,每张都印着正在腐烂的人脸。
电瓶车冲进暴雨的瞬间,殡仪馆地下传出龙吟般的哀嚎。
后座保温箱自动弹开,怀表悬浮在雨中,表盘渗出黑血汇成导航路线。
穿旗袍的女人虚影坐在后座,腐烂的手指划过我后颈:
"乖仔,阿妈带你去收第七单。"
第三章尸路导航
电瓶车胎碾过窨井盖的瞬间,后视镜里的殡仪馆突然塌陷成黑洞。
穿红肚兜的虚影趴在车头,小手指着雨幕里忽隐忽现的荧光路标。
"左转!他们要唤醒镇墓兽了!"
我猛拧油门冲进逆行道,对面卡车司机惊恐的脸被绿光照亮——他方向盘上缠着浸血的裹尸布。
车载音响爆出杂音,童声突然变成苍老嘶吼:"周家孽种..."
暴雨中的十字路口,四个方向都亮起殡仪馆同款的幽绿路灯。
后座保温箱里传来啃噬声,怀表悬浮到眼前,表盘渗出沥青般的液体,在挡风玻璃上画出地下管网图。
"前面封路!"红衣孩童尖叫着钻进仪表盘。
五十米外,六具挂着工牌的尸体手挽手组成人墙,每张腐烂的脸上都纹着我的生辰八字。
急刹车的刺响惊飞电线上的乌鸦,保温箱弹开撞飞箱盖。
三十多张工牌像蝗虫扑向尸墙,啃咬声里混着陈队的狂笑:"祭品要新鲜才够煞气!"
我抄起尸油蜡烛插在车头,打火机蹿起的绿焰烧出焦油味。
尸墙突然裂开缺口,电瓶车撞飞半截断手冲进绿化带。
后视镜里,断手五指插进沥青路面,在地表犁出五道燃着鬼火的沟壑。
"右转进隧道!"红衣孩童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挡风玻璃上的沥青地图开始融化,导航箭头指向防空洞改建的流浪汉聚居区。
轮胎碾过散落的针管时,保温箱里滚出个青铜罗盘。
指针疯转着指向窝棚深处,有个蓬头垢面的老头正在火堆上烤老鼠。
他脚踝拴着的铁链突然绷直,锁头刻着周家族徽。
"九少爷?"老头独眼里迸出精光,烤叉捅穿火堆露出地窖暗门,"快走蛟龙道!"
隧道顶部的通风管传来钢爪刮擦声,陈队的半截身子从管口钻出,脊椎骨拖在地上溅起火星。
我拽着老头跳进地窖,腐臭味里混着熟悉的尸油味——墙上钉着六具风干尸,心口都插着"饿死了么"的微型送餐箱。
"我是你三叔公啊!"老头撕开衣襟,胸口的条形码正在渗血,"周家每代选九个活祭品喂镇墓龙,你是最后的..."
头顶突然传来爆炸声,陈队的脊椎骨刺穿地窖铁门。
老头把我推进尸堆后的暗道,自己转身迎向追兵:"去锅炉房找...呃啊!"
惨叫声中,暗道被粘稠的黑血灌满。
我摸着湿滑的墙壁狂奔,怀表在掌心震动着发烫。
转过第三个弯道时,前方出现微光,星河湾女业主的鬼魂正用金牙啃咬通风栅栏。
"第七单..."她递来半截翡翠扳指,指环内侧刻着殡仪馆经纬度,"子时焚尸炉...咳咳...用阳火烧族谱..."
扳指突然变得滚烫,身后传来鳞片摩擦声。
陈队的脊椎骨缠着三叔公的头颅追来,颅骨眼窝里塞着燃烧的黄符:"你以为逃得过血脉咒?"
我撞开通风栅栏,下方是焚尸炉的投料口。
六十米高的烟囱正在喷吐绿烟,组成巨大的工号:97437。
手机自动播放接单提示音,新订单的配送地址在烟囱顶端。
"抓住!"
红衣孩童突然实体化抱住我左腿,电瓶车从烟道里冲天而起。
车胎擦着陈队的脊椎骨掠过,火星引燃她身上的尸油。
烟囱外壁上布满抓痕,每隔十米就钉着具风干尸。
后视镜显示陈队正在重组身体,焚尸炉里传出龙吟。
距顶端还有二十米时,电瓶车突然熄火,仪表盘弹出鲜红的"煞气不足"警告。
"用祭血!"红衣孩童咬破我手腕,血滴在车头青蛙logo上。
青蛙眼睛突然转动,张嘴吐出道黄符裹住车身。
电瓶车发疯似的撞进烟囱顶端的观测室,玻璃穹顶下摆着青铜棺椁。
棺盖被七根桃木钉封死,缝隙里渗出黑雾。
我摸出翡翠扳指按在棺盖凹槽,地面突然塌陷。
失重感中看见观测室地板刻满工号,每个数字都在渗血。
坠入冰窖的瞬间,保温箱自动解体重组为祭坛。
怀表里的女人虚影在冰面上行走,朱砂痣里爬出白蚁啃噬冰层。
冰封的龙形骸骨逐渐显露,每节脊椎都嵌着枚工牌。
"当年你爹用你换三十年阳寿。"女人抚摸着龙骨眼眶,"现在该还债了。"
手机在此时响起接单成功的铃声,观测室突然亮如白昼。
六个前代祭品的鬼魂从冰层浮出,合力抬起青铜棺椁。
陈队破碎的身体在冰面爬行,脊椎骨缠住我的脚踝:"仪式成了...周家老尸要醒了..."
翡翠扳指突然爆裂,冰层下的龙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。
红衣孩童尖叫着融化在绿焰里,电瓶车化成铁水渗入祭坛。
我抓着半截桃木钉刺向棺椁,却被反震力掀飞撞碎冰柱。
棺盖缓缓滑开时,穿寿衣的干尸握着我的长命锁坐起。
他凹陷的眼窝转向我,下颌骨张开发出三叔公的声音:"乖孙,该替爷爷喂龙了。"
第四章焚煞续命
我抓着半截桃木钉滚到冰柱后边,周家老尸的指甲擦着耳廓划过,带起一串血珠。
手机从裤兜震出来,屏幕裂成蛛网的订单界面弹出提示:
「立即配送龙珠,打赏阳寿转煞为灵」
"你爹用你换的三十年阳寿,还剩..."老尸喉咙里滚出三叔公的冷笑,腐臭的指缝漏下我的乳牙,"十七分零八秒。"
冰层下的龙骸突然昂首,脊椎骨上镶嵌的工牌开始脱落。
我扑向最近的工牌,却被陈队飞来的半截脊椎骨刺穿手掌。
血滴在冰面上烧出青烟,红衣孩童的残影在蒸汽里闪现:"咬破舌尖!喷在七寸!"
剧痛中我撕下块带皮血肉,混着血水吐向龙骸。
冰封的龙眼突然转动,翡翠扳指残片从伤口飞出,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八卦镜。
老尸的寿衣被镜光灼出破洞,露出干枯胸腔里跳动的青铜心脏。
"逆子!"老尸的咆哮震碎冰柱,陈队破碎的身体趁机缠住我左腿。
她脊椎骨末端的骨刺扎进脚踝,暗红的尸毒顺着血管往上爬。
我抄起桃木钉捅穿她眉心,陈队腐烂的嘴角却扯出笑:"你逃不过..."
话音未落,她眼窝里钻出黄符纸,上面用精血写着我的生辰八字。
手机突然飞向半空,订单界面炸出红光。
六个前代祭品的鬼魂从工牌里冲出,硬生生掰开龙骸的肋骨。
红衣孩童的虚影在龙心位置闪现:"进去!拿龙珠!"
滚进龙骸胸腔的瞬间,腥臭的黏液糊住口鼻。
黑暗中漂浮着七个光点,每个都是外卖保温箱的缩小版。
我摸到腰间的尸油蜡烛,打火机蹿起的绿焰照亮内壁——密密麻麻刻着周家族谱,我的名字正在被血蚁啃食。
"这里!"红衣孩童的声音从第三根肋骨传来。
龙珠卡在骨缝里,表面覆盖着冰晶,仔细看竟是六十四枚微型工牌拼成的外壳。
老尸的利爪突然穿透龙骸,陈队的头颅跟着钻进来:"你以为这是童话故事?"
她嘴角咧到耳根,舌头卷着燃烧的黄符拍向我面门。
我抓起黏液里的碎冰砸过去,黄符在半空爆成尸虫雨。
红衣孩童突然实体化抱住龙珠,肚兜上浮现出外卖平台logo:"用扳指划开!"
翡翠扳指边缘割破掌心的瞬间,龙珠外壳应声而碎。
幽蓝的光芒照亮整个腔体,珠芯竟是个蜷缩的胎儿,后颈纹着条形码——和我的工号完全相同。
"吞了它!"六个祭品鬼魂齐声嘶吼。
陈队的脊椎骨缠住我脖颈,尸毒已蔓延到心口。
我闭眼咬向龙珠,却感觉牙齿磕在金属上——胎儿的眼睛突然睁开,瞳孔里转着接单倒计时。
老尸的狂笑震得龙骸颤抖:"我养了三十年的药引子..."
他胸腔的青铜心脏伸出血管,直插龙珠核心,"终于熟了!"
红衣孩童突然炸成血雾,在龙珠表面写满咒文。
我趁机拽断血管,腥臭的液体喷了满脸。
胎儿发出尖啸,冰层下的龙骸开始剧烈抽搐。
"配送完成!"手机爆出刺耳提示音。
龙珠化作流光钻进我右眼,视野顿时蒙上幽蓝滤镜——看见老尸体内盘踞着九条尸虫,每条都连着个外卖员的虚影。
陈队的头颅突然自爆,飞溅的骨片在龙骸内壁刮出火星。
我踩着滑腻的血管冲向缺口,六个祭品鬼魂组成人梯挡住追兵。
冲出龙骸的瞬间,焚尸炉的绿焰冲天而起,把烟囱工号烧成灰烬。
"接单!快接单!"红衣孩童的声音从右眼传来。
手机弹出新订单:「将镇魂钉送入龙心,打赏重置血脉诅咒」
我摸向腰间,那截从电瓶车头获得的镇魂钉正在发烫。
老尸的寿衣在绿焰中化为灰烬,青铜心脏伸出无数血管插进冰层:"周家的债,你要用魂飞魄散来..."
镇魂钉脱手的瞬间,六个祭品鬼魂突然融合成巨手,攥着钉子捅进青铜心脏。
冰层轰然炸裂,龙骸发出解脱般的呻吟。
老尸干枯的躯体开始崩解,血管里涌出三十年来被他吞噬的外卖员魂魄。
"去锅炉房..."红衣孩童的声音逐渐消散,"找真正的..."
手机突然黑屏,焚尸炉的火焰变成纯净的白色。
我瘫坐在融化的冰水里,看着掌心的工牌逐渐褪色。
右眼突然刺痛,龙珠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地图——星河湾地下车库里,七个保温箱正在渗出黑血。
踉跄着爬起来时,观测室穹顶掉下半块牌匾。
积满灰尘的"周氏养尸堂"下,藏着张1997年的孤儿院收养文件,父亲签名处按着血手印,旁边还有行小字:
"第九子换三十载,子时焚煞可续命"
第五章车库诡局
右眼的龙珠还在发烫,我扶着焚尸炉的残垣站起来。
观测室的冰水漫过脚踝,六个祭品鬼魂的残影在水面游弋,组成指向星河湾的箭头。
"叮——"
手机在废墟里震动,屏幕裂痕间弹出新订单:
「配送七个保温箱,打赏解锁血脉记忆」。
备注栏自动生成血红色的表情:^_^
我摸向腰间,镇魂钉的余温还在。
红衣孩童消散前的警告在耳边回响:"去锅炉房..."
但观测室已经塌陷成废墟,唯一的出口是焚尸炉的烟道。
钻进烟囱的瞬间,龙珠在右眼爆出幽蓝光芒。
我看见烟道内壁上刻满符咒,每道符文的末端都连着个外卖员的虚影。
他们的工牌在黑暗中闪烁,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"顺着光爬..."六个祭品鬼魂的声音在烟道里回荡。
我抓着凸起的砖缝往上攀,手掌的伤口蹭在符咒上,血水激活了整面墙的经文。
爬到一半时,头顶突然传来引擎轰鸣。烟囱顶端探下根钢索,末端挂着改装过的外卖保温箱。
我拽住钢索的瞬间,保温箱自动打开,里面躺着把青铜钥匙,柄上刻着星河湾地下车库的坐标。
"抓紧了!"车载音响里传出红衣孩童的电子音。
钢索突然收紧,把我拽出烟囱。
暴雨中,我那辆报废的电瓶车竟悬浮在半空,车头青蛙logo裂开的嘴里叼着半截镇魂钉。
"你还有..."
车载导航突然卡顿,显示屏上的倒计时从7分钟开始疯跳。
我攥紧青铜钥匙,右眼的龙珠突然刺痛——看见七个保温箱在地下车库排列成北斗七星,每个箱体都在渗出黑血。
电瓶车俯冲进暴雨,龙珠的视野里,整座城市笼罩在血色网格中。
每个外卖员的头顶都飘着工号,有些已经变成骷髅形状。
星河湾地下车库入口亮着幽绿荧光,保安亭里空无一人,值班表上全是我的工号。
B2层积水漫过脚踝,七个保温箱整齐地摆在VIP车位。
我摸出青铜钥匙,发现每个箱子的锁孔都在蠕动,像等待喂食的嘴巴。
"从左往右开..."红衣孩童的声音从钥匙柄传出。
第一个保温箱弹开的瞬间,腐臭味扑面而来。
箱底躺着具干尸,穿着"饿死了么"初代工装,胸口的工牌刻着00001。
第二个箱子里是堆烧焦的工牌,每张都连着半截脊椎骨。
开到第五个时,箱体突然剧烈震动,黑血喷了我满脸。
右眼的龙珠突然失明,耳边响起老尸的狞笑:"你以为毁掉青铜心脏就完了?"
第六个保温箱自动弹开,里面是面青铜镜。
镜中的我倒影后颈浮现条形码,和六个祭品鬼魂的一模一样。
最后一个箱子被铁链缠死,锁眼滴着尸油。
手机突然震动,订单界面弹出警告:
「配送终止!检测到异常煞气!」
备注栏渗出黑血,组成新的地址:星河湾1802室。
"快跑!"红衣孩童尖叫。
七个保温箱同时爆开,黑血汇成漩涡。
我拽着半截铁链往外冲,积水里伸出无数腐烂的手。
右眼突然恢复视觉,看见漩涡中心躺着个青铜匣子,匣面刻着周家族徽。
1802室的电梯门自动打开,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玄关的穿衣镜映出我背后的虚影——穿旗袍的女人正在啃噬我的魂魄。
手机弹出新订单:「解救自己,打赏解锁最终真相」
我抄起鞋柜上的镇魂钉刺向镜面,女人尖啸着缩回镜中。
右眼的龙珠突然滚烫,看见整面墙里嵌着具青铜棺,棺盖上刻着我的生辰八字。
"乖仔..."女人的声音从厨房传来,"来吃头七饭..."
餐桌上摆着七个保温箱,每个都连着输液管,管子里流动着黑血。
我掀开最近的箱盖,里面是颗跳动的心脏,表面纹着外卖平台logo。
手机突然黑屏,六个祭品鬼魂从墙里钻出,按住我的手脚。
女人端着碗人血豆腐从厨房出来,嘴角的朱砂痣滴着血:"你爹用你换命的时候,可没说要把你喂给..."
话音未落,1802室的落地窗突然爆裂。
我那辆电瓶车撞进来,车头青蛙logo张开嘴,吐出半截青铜钥匙。
钥匙插进我后颈的条形码,剧痛中看见记忆碎片——
1997年暴雨夜,三叔公抱着襁褓中的我跪在青铜棺前。
棺中老尸的指甲划破我眉心,取走一滴魂血:"三十年后,用第九子的魂魄喂龙..."
右眼的龙珠突然爆裂,幽蓝光芒中,七个保温箱里的黑血汇成龙形。
女人尖叫着融化在血泊里,六个祭品鬼魂组成人墙挡住龙影。
"去车库..."红衣孩童的声音从钥匙柄传出,"开最后一个箱子..."
我撞开鬼魂冲进电梯,右眼流出的血水在按键上烧出符咒。
B2层的积水已经漫到腰部,最后一个保温箱漂浮在水面,铁链自动解开。
箱盖弹开的瞬间,我看见——
第六章替身轮回
保温箱里蜷缩着个青紫色的婴儿,后颈条形码正在渗血。
当我伸手触碰的瞬间,婴儿突然睁开全黑的眼睛,腹腔裂开伸出七条带倒刺的脐带。
"这才是本体!"红衣孩童的尖叫从脊椎骨传来。
脐带缠住手腕的瞬间,龙珠残留的视野突然清晰——婴儿胸腔里跳动着青铜心脏,和我毁掉的那颗一模一样。
手机在防水袋里疯狂震动,订单界面被血水模糊成:
「立即配送替身,打赏解锁...滋滋...」
备注栏里伸出半截脐带,刺破屏幕卷走SIM卡。
"三十年前就该完成的仪式。"婴儿发出老尸的声音,脐带插进我后颈的条形码,"现在用你补全最后的..."
剧痛中我抓住漂浮的镇魂钉,狠狠扎进婴儿眼眶。
黑血喷溅在车顶,六个祭品鬼魂突然从水里钻出,撕咬着脐带。
右眼残留的龙珠能力让我看见——每个鬼魂体内都连着丝线,尽头通向星河湾顶层的某扇窗户。
婴儿尖啸着沉入水底,保温箱自动闭合。
我拽着鬼魂的丝线往上浮,水面倒映的星空突然扭曲,北斗七星的位置钉着七个外卖箱。
"这边!"红衣孩童的虚影在通风口闪烁。
爬进管道时,丝线突然绷紧,六个鬼魂被拽回黑暗深处。
掌心被丝线勒出的伤口滴着金血,在铁皮上烧出焦痕。
通风管尽头是星河湾天台,狂风卷着纸钱拍在脸上。
丝线尽头拴在避雷针底座,旁边坐着个穿青蛙玩偶服的人,手里捧着我的入职档案。
"惊喜吗?"玩偶头套里传出电子合成音,他掀开档案扉页——1997年孤儿院收养证明的背面,印着外卖平台创始协议。
我扑过去抢档案,玩偶服突然漏气塌陷。
头套滚到天台边缘,露出藏在里面的青铜匣。匣子打开的瞬间,整座城市的霓虹灯同时闪烁,每个光源都是个跳动的工号。
"这才是真正的接单系统。"玩偶服里伸出机械臂,指向天际线。
龙珠残存的视野突然升级,我看见无数光缆从地底伸出,缠绕在每个外卖员头顶,另一端连着殡仪馆地下的青铜棺。
手机突然自动开机,订单界面变成暗红色:
「终极订单:成为新载体,打赏永生」
备注栏浮现出我的全身扫描图,骨骼正在转化成青铜材质。
"你们都是充电宝。"机械臂弹出全息投影,显示老尸的虚影正在吸收全城工号的能量,"维持阴间外卖系统需要..."
我抄起避雷针砸向投影仪,机械臂却抢先卷住武器。
玩偶服胸腔裂开,露出正在融合的龙珠与青铜心脏:"从你接第一单开始,就是为自己配送葬品!"
天台门突然爆开,陈队挂着腐肉的身躯爬进来,脊椎骨上串着六个祭品鬼魂的头颅:"该换电池了。"
她撕开腹腔,露出正在运转的青铜齿轮组。
红衣孩童的残影突然实体化,红肚兜变成寿衣:"哥哥,看看你手腕。"
我低头看见入职时戴的电子表,表盘下藏着微型注射器——过去三年每天打卡,都在往血管里打养尸液。
手机响起刺耳的接单成功铃,皮肤下的青铜脉络开始发光。
陈队的脊椎骨刺穿我右肩,却发出金属碰撞声——我的骨骼已经半青铜化。
"你以为反抗有用?"
玩偶服放出全城监控画面,每个外卖员都在重复我经历过的恐怖订单,"系统早就在你们骨髓里编码了。"
右眼突然剧痛,最后一点龙珠能量让我看穿玩偶服——里面坐着二十年前的自己,正把注射器扎进孩童版周明宇的胳膊。
"时间循环..."我咳出青铜碎屑,"每个周明宇都是上个人的..."
玩偶服突然爆开,年轻的"我"走出来,手里握着带血的孤儿院档案。
"你是我第97437次重生,每次都会完善系统。"
他指尖亮起工号荧光,"现在该成为..."
避雷针底座突然射起电弧,劈碎他手中的档案。
纸页燃烧着散落,每张都显示不同时间线的我死在青铜棺前。
红衣孩童的残影趁机钻进我后颈的条形码:"用脐带!连接天地线!"
我拽住婴儿留下的半截脐带缠住避雷针,陈队扑来的瞬间,整座大厦的电流汇聚到身上。
青铜骨骼发出红光,右眼射出幽蓝光束击穿玩偶服的核心。
"不!"年轻的我融化在电弧中,"系统已经..."
话没说完就被雷声淹没。
全城霓虹工号同时爆炸,外卖员们头顶的光缆应声断裂。
天台门再次被撞开,三叔公挂着腐肉冲进来,手里举着真正的青铜匣:"快!把系统核心封进..."
他突然僵住,胸腔伸出机械臂——陈队残躯发动的最后一击。
我接住坠落的青铜匣,里面躺着把生锈的钥匙。
红衣孩童的声音从匣内传出:"开你入职时的更衣柜..."
陈队的脊椎骨缠住脚踝时,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。
青铜骨骼遇血沸腾,在皮肤上烧出外卖平台logo。
借着剧痛翻下天台,抓着排水管撞破玻璃幕墙。
更衣室的储物柜在眼前旋转,97437号柜门的锈迹下露出符咒。
钥匙插入的瞬间,柜内射出强光——整面柜壁是块单向玻璃,后面摆着三十口微型青铜棺,每口都连着外卖员的工牌。
手机弹出最终订单:「关闭系统,打赏清零过往」
备注栏开始倒流我的年龄。
红衣孩童的虚影从柜顶倒挂下来:"要终结循环,就得..."
柜底暗格自动弹开,里面是本烧焦的值班日志。
1997年4月3日的记录页粘着块头皮,上面纹着真正的系统创始人编号——00000。
第七章焚棺断链
我攥着00000号创始人的头皮撞进更衣室,97437号柜门喷出的阴风掀飞储物架。
红衣孩童倒挂在消防喷淋管上,肚兜渗出尸油:"把头皮贴到镜面!快!"
陈队腐烂的半边身子卡在门缝,脊椎骨像蜈蚣般扭动:"系统...永生..."
她眼窝里钻出的光缆正连接着天花板上的微型青铜棺。
头皮触及镜面的刹那,整面更衣镜泛起涟漪。
我看见了1997年的雨夜,三叔公抱着婴儿跪在青铜棺前,棺中伸出的机械臂正在往婴儿囟门植入芯片。
"这才是初始节点!"红衣孩童撕开自己肚皮,露出里面精密齿轮,"把我塞进通风口!"
微型青铜棺群突然震动,三十条光缆从棺内射出缠住我四肢。
陈队的脊椎骨趁机刺向后心,被我用青铜匣挡住迸出火星。
镜中的婴儿突然转头,瞳孔里印着2023年的我。
"循环可以打破!"红衣孩童的齿轮手捅进配电箱,"接单系统密码是你被遗弃的经纬度!"
我踢翻储物柜撞碎消防栓,水流触发的警报声中,镜面浮现出坐标数字。
陈队的机械脊椎突然短路,她在抽搐中嘶吼:"你们...都是...零件..."
输入坐标的瞬间,所有微型青铜棺同时开启。
三十具我的克隆体爬出来,每具胸口都嵌着不同年月的工牌。
红衣孩童的齿轮手开始融化:"用镇魂钉刺穿主镜!"
最近的克隆体扑来时,我摸到柜底藏的尸油蜡烛。
绿焰点燃的刹那,克隆体们发出系统错误般的卡顿声。
镜中的1997年场景开始崩塌,三叔公惊愕地看着怀中的婴儿变成青铜齿轮。
镇魂钉扎进镜面的瞬间,00000号头皮突然尖叫。
裂纹从钉尖辐射开来,每道裂痕里都涌出黑色数据流。
红衣孩童用最后的齿轮卡住门锁:"去顶层...焚尸炉..."
克隆体们在数据流中融化,陈队的残躯突然自爆。
气浪把我掀飞撞破窗户,下坠时抓住排水管。
右眼的青铜脉络开始灼烧,看见整栋大楼外立面浮现出巨型电路板纹路。
"往上爬!"红衣孩童的声音从电路纹路里传出,"每个焊接点都是时间锚!"
指甲劈裂在钢化玻璃上,血手印激活了隐藏的升降梯。
轿厢里堆满生锈的外卖箱,箱体渗出黑色黏液组成按键面板。
顶层的按钮亮着尸火,按下时箱群突然活过来,啃食轿厢内壁。
"这是你的胃..."箱群发出合成音,"消化过97436个自己..."
轿厢停顿时,我用青铜匣砸开顶部逃生口。
焚尸炉的绿焰在天台燃烧,火中矗立着巨型青铜棺,棺身缠满光缆组成的中国结。
棺盖投影着全城外卖员的实时影像,每个人头顶都飘着燃烧的倒计时。
手机自动播放语音提示:"系统重置还剩01:00"
红衣孩童的虚影在火焰中聚形:"用初始头皮启动焚化程序!"他指向炉口控制台,那上面插着三十把青铜钥匙。
陈队的头颅突然从炉膛滚出,咬住我的脚踝:"你才是...最大bug..."
她牙齿间弹出的数据线直插我颈后条形码。
剧痛中我甩出头皮贴向控制台,陈队的眼球突然爆成二维码。
扫描声响起,焚尸炉的火焰变成纯白色。
青铜棺盖缓缓开启,里面是颗由无数工牌组成的大脑,正中镶嵌着00000号芯片。
"就是现在!"红衣孩童的残影裹住我右手。
镇魂钉刺入大脑瞬间,全城外卖员同时抱头惨叫。
他们的工牌自动飞向夜空,在青铜棺上方聚集成第二颗人造月亮。
芯片迸发的电弧中,我看见自己站在时间循环的每个节点:车祸夜签下外卖合同、殡仪馆接单、星河湾坠楼...无数个"我"在光缆中沉浮。
"要斩断就杀光自己!"红衣孩童撕开我的青铜肋骨,"用这个!"
他塞给我把骨刀,刃口刻着所有时间线的死亡日期。
第一个"我"从光柱中走出,握着带血的保温箱:"没用的,我们注定..."
骨刀刺穿他心脏时,焚尸炉的火焰突然暴涨。
第二个"我"从火焰诞生:"系统会无限..."
刀光闪过,他的工牌裂成两半。
每杀死一个自己,骨刀就沉重一分。
到第97个时,刀刃已变成青铜棺碎片。
第437个"我"突然抓住刀柄:"你也在循环里!"
我们扭打着坠入光柱,在时间裂缝里看见彼此的记忆。
最终站在焚尸炉前时,骨刀抵着最后一个"我"的咽喉。
他扯开工装露出胸腔——跳动着红衣孩童的齿轮心脏:"杀了我,所有时间线都会..."
刀尖刺入的瞬间,整座青铜棺开始坍缩。
人造月亮炸成光屑,全城外卖员的工牌同时灰飞烟灭。
我跪在消散的光尘里,看着右手的青铜脉络逐渐褪去。
红衣孩童最后的齿轮滚到脚边,弹出全息投影:
「核心程序终止,备用方案启动...滋滋...」
焚尸炉残骸里突然伸出机械臂,攥着块崭新的工牌。
夜空飘起血雨,雨滴在空中组成新的订单提示:
「欢迎回归,骑手97438号」
第八章饿鬼道
我攥着滚烫的97438号工牌冲进暴雨,右眼残留的青铜脉络正在灼烧视网膜。
全城外卖电瓶车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,车头青蛙logo裂开的嘴里伸出数据线。
"您有新的帮买订单。"
机械合成音在夜空回荡。
「购买周明宇的魂魄,打赏重置人生」
红衣孩童最后的齿轮卡在锁骨间震动,我顺着震感拐进暗巷。
下水道口飘着焦糊味,掀开井盖的瞬间,001号工牌从污水里浮起,挂着三叔公的半截假牙。
"这边!"穿青蛙玩偶服的虚影在隧道深处挥手,他的头套裂开露出我的脸,"要终结循环,就得成为系统本身。"
隧道尽头是殡仪馆地下祭坛,青铜棺的碎片正在重组。
我踩到块带血的罗盘,指针突然疯转着刺入手心。
手机自动开机,订单界面变成深红色:
「最终配送:将心脏放入棺椁」
棺椁中央悬浮着血色漩涡,里面沉浮着无数时间线的记忆碎片。
我看见自己跪在棺前植入芯片,看见陈队给垂死的我戴上工牌,看见红衣孩童从初代实验体的残骸里诞生。
玩偶服突然收紧勒住脖子,头套里伸出数据线插进太阳穴:"现在明白了吗?每个反抗者都会变成新系统..."
右眼的青铜脉络突然暴长,刺穿玩偶服眼眶。
我趁机扯断数据线,血从七窍喷出染红棺椁。
漩涡中心伸出机械臂,握着把刻满工号的骨刀。
"杀了我,系统会在你体内重生。"玩偶服撕开胸腔,露出跳动的青铜芯片,"这是永生的..."
骨刀刺入芯片的瞬间,殡仪馆地下传出龙吟。
血色漩涡暴涨吞没整座祭坛,我看见所有时间线的"我"同时举起武器。
97437把骨刀刺入97437个芯片,青铜棺椁在时空中同时炸裂。
右眼突然失明,左眼看见暴雨中的城市正在像素化消散。
外卖员的虚影逐个汽化,他们的工牌聚成流星雨砸向大地。
我趴在水坑里,看着倒影中的自己长出青铜鳞片。
"哥哥..."红衣孩童的声音从下水道传来,"看上面..."
夜空中浮现巨型全息投影,显示1997年暴雨夜的孤儿院。
院长妈妈抱着襁褓走向后山,那里埋着口刻满符咒的青铜匣。
我摸向贴身口袋,00000号创始人的头皮突然飞向投影。
时空裂缝在头顶张开,我拽着数据线荡进去。
狂风撕扯着皮肤,降落在后山坟地的瞬间,看见院长正用我的脐带缠住青铜匣。
"不要!"我扑过去却被时空乱流掀翻。
院长转过脸——那分明是二十年后的陈队。
她腕表弹出全息键盘,正在输入我的基因编码。
骨刀脱手飞旋,斩断她接入青铜匣的光缆。
陈队腐烂的脸皮脱落,露出机械骨骼:"你竟然追到初始节点..."
暴雨中的青铜匣自动开启,里面是台老式传呼机,屏幕亮着「饿死了么」原始logo。
我砸碎传呼机的瞬间,整座孤儿院开始崩塌,院长机械臂弹出的钢爪刺穿腹腔。
"你杀不死饥饿..."她胸腔伸出外卖保温箱,"人类永远需要..."
我用最后力气扯断青铜匣里的主芯片,院长僵直成废铁。
襁褓中的我突然啼哭,眉心渗出魂血。
时空裂缝开始收缩,二十年后的青铜脉络正从指尖蔓延。
红衣孩童的虚影包裹住婴儿:"要彻底终结,就得改写契约..."
他撕开红肚兜,露出里面1997年的收养文件。
我咬破手指在文件背面书写新条款,鲜血触纸即燃。
火焰中浮现出所有外卖员的脸,他们的工牌在火中重组成钥匙形状。
婴儿突然停止哭泣,瞳孔里的倒计时开始清零。
天旋地转中回到2023年的街道,晨曦刺破乌云。
手机在废墟里响起,接单界面变成纯净的白色:
「配送完成,打赏自由人生」
殡仪馆原址长出野花,穿青蛙玩偶服的孩子在空地踢毽子。
外卖电瓶车变成普通单车,保温箱里飘出早餐香气。
锁骨间的齿轮停止震动,化为青烟消散。
我走进便利店买关东煮,电视正播放新闻:"昨夜全市出现集体幻觉,专家称是雷暴引发的地磁异常..."
老板娘突然指着我的工装裤:"你这外卖平台不是三年前就倒闭了吗?"
右眼突然刺痛,玻璃倒影显示青铜脉络已完全消失。
裤兜里掉出块生锈的工牌,97437的编号正在褪色。
晨跑的老头经过时嘀咕:"现在的年轻人,总把噩梦当真。"
走到十字路口时,穿真丝睡袍的女人擦肩而过。
她腕表的朱砂痣位置贴着创可贴,翡翠扳指在晨光中闪烁。
我们同时回头,又各自汇入人海。
手机最后一次震动,收到条来自空号的短信:
「谢谢惠顾,期待再次为您服务^_^」
更新时间:2025-02-05 17:26:04